《八度空间》 [台] 周杰伦

< 9.2 >

歌曲可以拥有与电影媲美的叙事性吗？在短短四分钟左右的歌曲里，43 分钟的专辑《八度空间》中，周杰伦用旺盛的创作力和狂想尝试构建出这样的“空间”。“八度空间”意指西方的八度音阶，在看似局限的音乐空间中，周杰伦用他平时从电影和 MV 得来的灵感，给每首歌曲赋予了情节，打造没有维度限制的音乐异想世界。

Album

咳咳，串台了。我觉得这是周杰伦很unbelievable的一张专辑，或许大众心目中能称之为神专的，基本是《Jay》、《范特西》和《叶惠美》之中三选一。在音乐圈中甚至有种说法，天才音乐人三张专辑就死了（这就不得不说隔壁真·出道即巅峰的歌手了）：第一张是开创，第二张是成功，第三张就是困兽之斗。当然，后来《叶惠美》的成功证明了周杰伦的创作天赋并不会仅限于三张专辑之内，而到了《七里香》和《十一月的肖邦》，他的人气更是达到了又一个巅峰。但是我还是要说，《八度空间》是周杰伦的一个特例，是他这么多巅峰神专中最不像周杰伦的专辑，气质独特且厚实，概念不俗又多面。

半兽人

前奏的弦乐组与号角声恢宏又略显悲凉，或许是因为有着木管组和铜管组的陪衬；而中间夹杂着的定音鼓带动节奏的同时，又给整首歌增添了一丝史诗的气氛。事实上，这首歌四十多秒的前奏可以视作是这张专辑的一首《Intro》，也可以说是周杰伦第一次在专辑里加入《Intro》。而这个Intro则与后面《最后的战役》里同样基调的恢弘又带点悲凉的弦乐遥相呼应，使整张专辑的色调得以统一。之后《叶惠美》里的开场曲《以父之名》也有着类似的Intro部分，可惜那跟整张专辑的基调没什么联系（四专的整体基调是什么呢）。

弦乐组过后，强劲的鼓组连带着几声打碟声，让我们正式进入半兽人的世界。注意听，除了小提琴的顿弓，其实还有着钢琴铺在底下，演奏着与弦乐组相同的节奏。虽然周杰伦非常擅长玩节奏，但是同时他也毫不吝啬编曲上的丰富性，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的歌这么耐听吧。有点扯远了，进入到主歌之后是经典的jay式flow，这里方文山的填词是蛮精彩的。值得一提的是歌曲第一次进副歌的时候，用了一段节奏不太和谐的bridge；这种小把戏偶尔耍耍还是不错的，像《蓝色风暴》尾奏里也有一处不和谐的变奏。副歌与尾奏的铜管组属于正常发挥，这首歌其实在编曲里还是加了各种小心思的，不过似乎没太多人喜欢就是了。

半岛铁盒

继开头来势汹涌的《半兽人》之后，周杰伦选择用一首慢板歌铺垫下去。平稳自然的旋律，和谐流畅的律动，伴随着悲伤的吉他穿插在漫不经心的氛围中。密集的踩镲仿佛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平静的弦乐底下流露出一丝忐忑。反复的变调营造出了情感上的犹疑和孤独，随着歌曲的推进，情绪也越来越浓烈。顺便插一嘴，周杰伦这张专辑的混音技术也是有了极大的飞跃，虽然没有之后《七里香》和《十一月的萧邦》的那种大制作级混音水平，但总体而言是非常不错的。在这种情况下，《半岛铁盒》的编曲没有能够过多解析的地方，但确是周杰伦少有的没有怎么加花的作品，情感表达克制但又能渗人肺腑。或许在当今这个碎片化的时代，我们已经很难再听到这样的新作品了吧。

暗号

类似于上一专主打歌《爱在西元前》的周氏r&b情歌，总体情绪依然是忧郁的，但是歌曲的情绪起伏波动更大。大量的真假音转换在跨度不大的音域内呈现出了不错的听感，bridge的哭腔假音加升调非常流畅，使得整首歌更加灵动。但是与上一首歌相比，这首歌没有太多的“周杰伦”范，是这张专辑少有的流水线式略显平庸的歌曲，好在或许是bridge的假音确实漂亮所以让这首歌足够耐听。可能还得益于那个神级现场？

龙拳

自《双截棍》火爆大江南北后，周杰伦摸索出了中国风+摇滚的道路，让下一专也出现了有着相同路数的作品《双刀》（但估计《双刀》反响不算热烈，因此杰伦就暂停了这种写作套路一段时间直至《霍元甲》出现？）。开头鼓声阵阵突然插入一段让人意想不到搓碟，然后由炸裂的电吉他轰炸耳膜入场。至此周杰伦标志性的四声音调说唱搭配着方文山的歌词可谓是相得益彰，在异常带感的主歌过后搭配了一段古筝让听众稍缓心神。bridge里周杰伦又玩了一次小把戏，一声“慢着”令歌曲节奏为之一变，在狂轰滥炸中让你口有余甘。整首歌大开大合却并不至于像《土耳其冰淇淋》让人眼花缭乱，在专辑中段加入这首歌也让人提神醒脑。

火车叨位去

在喘息后再次回到专辑整体低落的情绪中，喃喃低语的rap搭配上闽南语，很能呈现出一种旧世纪的画面感。开头火车撞击铁轨的锵锵声一下子就能把人拉到以往慢节奏的生活中，编曲也是平淡之中藏着不少小心思，让人留恋得不可自拔。虽然名字感觉与罗大佑的《火车》很像，但其实两者截然不同。《火车叨位去》没有《火车》写得那么慷慨激昂，闷闷的氛围，呼应的和声，有点像撞击铁轨的鼓组，组合在一起便成了一首独特的闽南语歌曲。非常可惜杰伦没有再发布类似的作品，在我心中这真是一首冷门神作。

分裂

难得真诚吐露心声的周杰伦向我们表达了他的情绪，依靠几个和弦的感情色彩来营造出柔弱的气氛。他没有把自己包装成无所不能的强者。面对时间与回忆逝去的无能为力，剩下的是与前面《半岛铁盒》《暗号》中一脉相承的无助。在后几张专辑中，他开始有点膨胀（非贬义），会说自己没得奖是金曲奖评委的原因，会立志做音乐上的皇帝，会强调自己是超人；这时再回过头来听这首歌，这就是周杰伦少有的作为“普通人”的角色历尽坎坷后表露出内心的独白，也让这首歌更能带来绵延的情绪回响和共鸣。整首歌虽然很简单，但是真诚的周杰伦给这首歌带来了一份独特的味道。

爷爷泡的茶

整首歌营造出一种轻快的感觉，有点类似简单爱，编曲也是林迈可最擅长最舒适的rnb编排方式，清脆的鼓点加上周杰伦清澈且少见字正腔圆的配唱，一句话形容：舒服、简单。

回到过去

吉他与弦乐的编排仍然非常丝滑好听，但与《暗号》同为轻松欢快的调式，难以让我喜欢起来。感觉这首歌有点两极分化，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也很不喜欢（好像是废话

米兰的小铁匠

《米兰的小铁匠》可能会想起同时期他写给蔡依林的一些曲目，搓碟与各色声效仅为歌曲本身调味，让人得以不将更多的注意力从旋律当中抽离。前奏的mid铜管渲染了阴郁的氛围，仿佛一部故事书，在开头先介绍环境，一下子就让人仿佛看到了米兰的阴天。然而随后的吉他瞬间让气氛活跃起来了，吉他的跳跃感仿佛映射着小铁匠的忻忻得意。副歌结束，门轴一响，酒馆门关上，小铁匠坐在那里听着台上的演奏，不知不觉脑海里呈现出了自己将来坐台上时，观众在下面掌声如雷的画面。然而几声狗叫把他拉回了现实，与最后的“咩”颇有点欧亨利式结尾的意思。

最后的战役

相比于两年后同样压轴且与战争有关的《止战之殇》，《最后的战役》给予了专辑更深邃宏大的结尾，当然放在《米兰的小铁匠》的衔接后以及依旧呈现出的悲伤色彩与前面呈现出的内敛相比并没有太多突兀。第二段主歌唱腔的变化让整首歌更加耐听了，最后结尾的苏格兰风笛算是周杰伦惯用的用乐器来演绎异国情调的手段，然而配上弦乐组明快的大调，反差又不失矛盾。整张专辑到此为止，延续了前两专结尾的恰到好处。

在我看来，除去两首定位重复略微尴尬的歌曲之外，《八度空间》非常值得细细品味。也许剩下的这八首歌对应着专辑的名称？无论如何，如果要我挑选一张周杰伦的专辑陪伴着我，他一定是我的第一选择。